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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吉尔吉斯斯坦的意志,“突厥国家组织”2025年协调重点是经济合作、数字化转型、交通互联互通、可持续发展以及安全等

  根据秘书长奥穆拉利耶夫向媒体公布的年度工作报告,“突厥国家组织”秘书处举行了120多场高层会议和活动,拓展了合作领域,并建立了新的对话机制,其中包括2025年9月在吉国比什凯克举行的首届“OTS副主席国与政府首脑会议”,重点讨论了贸易、投资、能源、农业和数字化等议题,重申对《纳希切万协定》的承诺,支持深化贸易和投资合作,鼓励私营部门参与。

  今年各部门会议进一步巩固了加强对话的势头——各国央行、金融情报机构、国防工业机构和知识产权机构首次举行了专题会议,同时还举行了首届“绿色金融理事会”和“突厥世界保险联盟大会”。还成立了新的“中央选举机构咨询平台”(APCEA)。其中较为突出的进展是,2025年2月,匈牙利(仍是观察员国)加入“突厥国家投资基金会”,该基金的授权资本由原来的5亿美金增至6亿美元,加强对相互投资、发展创业和激励创新的支持。

  按照奥穆拉利耶夫的说法,除了新对话机制,传统对话会议仍在召开,成员国各级部门的联合会议继续召开,各国治理和安全问题得到积极讨论,人力资源开发机构负责人会议在伊塞克湖举行,穆斯林宗教委员会和安全委员会秘书会议在比什凯克举行。2025年6月,突厥国家农业部长在吉国乔尔蓬阿塔市举行会议,农业论坛汇聚了官员、商界领袖和投资者,共同探讨新项目,通过了《联合公报》和《农业合作战略路线图》。乔尔蓬阿塔被评为“2025-2026年突厥国家世界农业之都”。

  在交通互联互通方面,第十次海关总署署长会议于1月16日举行,重点讨论“如何通过简化海关手续”、“促进数字化”和“提高过境效率”等,关键议题包括“电子TIR”系统的扩展、“一站式服务”和“单一窗口”机制等最佳实践的采用,以及电子封条和追踪系统等现代技术的整合。与会者还讨论了成员国之间“经认证的经营者”(AEO)计划的制定和协调,以简化贸易和旅行便利化。会议最后各方共同签署在突厥国家组织内实施“e-TIR”程序的行动计划以及《简化海关走廊协定》下的信息交换技术条件,还同意在该协定框架下启动一个试点项目,以加快边境通关速度,改善过境运输,并为该地区的对外经济活动创造有利条件。

  在旅游业方面,奥穆拉利耶夫指出,贾拉勒阿巴德被指定为“突厥世界旅游中心”,并于9月举办了一场重要的国际旅游论坛,展示了地区景点并加强了伙伴关系。冬季旅游业也取得了进展,在乌兹别克斯坦举办了首届“土耳其滑雪杯”,并在阿塞拜疆沙达格举办了首届“突厥滑雪胜地峰会”。“统一滑雪通行证”、“通用博物馆门票”和“土耳其身份证”等举措使成员国之间的旅行更加便捷。

  在青年和体育合作方面,在吉国乔尔蓬阿塔举行的“第三届突厥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吸引了超过 500 名参与者,阿拉木图“突厥世界青年中心”成立,在塔什干举行了第三届“海外青年论坛”,此外,在加巴拉举行的“体育志愿者论坛”和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的“突厥红色网络志愿者营”等重要人道主义举措也进一步加强了区域合作。各成员国部委和大学也在采取措施,为“突厥大学联盟”(TURKUNIB)和“鄂尔浑交流项目”设立常设秘书处和项目基金。匈牙利也已批准每年向“突厥国家大学联盟”(OTS)的科学研究、发展和创新基金拨款100万欧元(117万美元),以支持突厥世界的研究腾讯手机管家小火箭关闭、创新和知识共享。

  在太空、创新和文化方面,各成员国在巴库讨论了联合“立方体”卫星项目——这是太空合作的旗舰倡议。第三届“突厥空间研究学院”在伊兹密尔成立,为年轻科学家提供天文学、天体物理学和火箭技术方面的培训。本学期期间,国际文化活动包括在比什凯克举行的第八届国际民间史诗节,庆祝传奇人物萨亚克拜·卡拉拉耶夫诞辰 130 周年,“突厥国家组织”还为“最佳蒙古包”比赛的获胜者颁发了奖项。

  除了上述奥穆拉利耶夫年度工作成果报告提到的进展之外,笔者再补充几点,在组织公关方面,“突厥国家组织”秘书处的媒体宣传活动明显增加。从“突厥国家组织”官网消息记录,2025年“突厥国家组织”秘书处外部联系活动中,成员国媒体、网媒对秘书长的采访以及秘书长媒体公开发言的频率明显增加。

  在外交方面,虽然“突厥国家组织”在2024年内多次在内部会上声称需要重视与欧盟的关系,但是2025年一整年实际的外联活动记录显示,该组织秘书处与欧美政界或民间组织的往来反而比往年少了很多。不过,2025年“突厥国家组织”与蒙古的往来联系,2025年3月,秘书长出访蒙古会见多个高级官员并强调加强联系合作,同时声称以“同一祖先”作为纽带基础开展多方面合作联系,这表明该组织存在以图兰主义向蒙古拓展影响力的新兴趣。7月,蒙古总统出访中亚国家,并加强和中亚国家的对话联系。

  2025年5月21日,“突厥国家组织”国家领导人非正式峰会在匈牙利举行,该峰会主要协调和讨论组织成员在部分地区问题上的立场态度,比如巴以冲突、叙利亚问题以及阿富汗问题等,会后各方签署了《布达佩斯宣言》,在关键问题上的统一立场,同时重申了对突厥世界加强团结、合作和全球参与的承诺。

  2025年10月7日,突厥国家组织第十二届峰会在加巴拉举行,由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阁下主持,主题为“地区和平与安全”。此次会议中,国家元首签署的文件包括:《突厥国家组织第十二次首脑会议宣言》(《加巴拉宣言》);关于建立“OTS+”模式作为与外部伙伴在共同感兴趣的领域进行合作的灵活框架的决定;关于发展和加强“国际突厥文化组织”的决定。

  需要注意的是,在此次十二届正式峰会上,埃尔多安试图推动“突厥国家组织”加深与叙利亚政府的关系。埃尔多安表示:“叙利亚的稳定对于我们地区乃至全球的安全至关重要。尽管面临诸多挑战,但叙利亚政府在过去九个月取得的进展让我们对未来充满希望。在此过程中,我们必须致力于改善叙利亚的政治、经济和安全环境,同时维护其领土完整和统一。作为突厥国家,我们必须加强与叙利亚政府的接触。”

  与此同时,作为“突厥国家组织”新一年度轮值主席国,阿塞拜疆总统在会议上提议于2026年在阿塞拜疆举办突厥国家组织成员国联合军事演习,这也是此次峰会的唯一亮点。阿利耶夫表示:“突厥语国家体系已从一个合作平台发展成为重要的地缘政治中心之一,突厥国家团结对于确保和平与地区稳定十分重要。鉴于当前全球地缘政治和安全挑战,突厥国家团结起来成为单一权力中心至关重要。考虑到我们各成员国在军事、国防和安全领域的广泛双边合作,我们提议于2026年在阿塞拜疆举行突厥国家组织成员国联合军事演习。”阿利耶夫还强调,这一倡议并非针对任何国家,而是为了加强协调能力以及应对地区威胁的准备,这些威胁包括恐怖主义、边境不安全和战争等。

  “突厥国家组织”一直强调组织内团结的精神,并希望在地区和国际政治问题上能够做到立场一致,但组织成员国横跨中亚及南高加索地区,同时成员国之间政治经济发展程度不同,各方利益取向不同,在许多地区及国际问题上的立场和态度自然各不相同。

  土耳其希望“突厥国家组织”成员国与自己在“巴以冲突”问题上立场团结一致,对抗以色列,但是中亚成员国在该问题上的态度并不如土耳其的期待。2023年10月“巴以冲突”爆发后,在“突厥国家组织”第十次峰会前夕,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致电当时的轮值国哈国总统托卡耶夫,当时外媒机构就分析,埃尔多安决心在“第十次峰会”中,拉拢和怂恿成员国领导人就“巴以问题”进行“站队”、对以色列进行谴责和舆论讨伐。

  而且在“第十次峰会”上,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谈到“巴以冲突”危机,强调“突厥文化和文明提倡遵守正义、支持受压迫者、在不公正面前不保持沉默”,意思就是希望各成员国应该在“巴以问题”上继续为巴勒斯坦发声,还进一步提到为加沙地带的谈判和停火提供支持。但会议上其他成员国基本不愿意“站队”,并未在“巴以问题”上表达介入或声援的立场,大部分领导人仅对“巴以冲突”的人道主义危机表达同情并呼吁各方克制和停火谈判。峰会“东道主国”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呼吁和平谈判和外交对话,宣布决定向巴勒斯坦人民提供100万美元的人道主义援助。

  当时哈萨克斯坦作为第十次峰会的东道国、传统上最支持“突厥国家组织”一体化倡议的中亚国家,在该问题上的立场则十分尴尬。因为哈萨克斯坦与支持以色列的西方国家的经济合作较多,也希望多吸引西方国家和企业对哈投资,支持该国的经济发展。当时西方国家支持以色列,同时哈国也是中亚成员国当中和以色列经济联系最紧密的一个国家,其中包括购买以色列网络武器公司 NSO 集团开发的间谍软件“Pegasus”;而且哈萨克斯坦外交部还在10月7日宣称谴责“哈马斯袭击以色列平民并劫持包括外国人在内的人质的行为”。

  在同一问题上同样尴尬的也包括土耳其的“最要好的兄弟”——阿塞拜疆。首先,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阿塞拜疆在以色列的地区安全和能源战略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早在2019年,阿塞拜疆供应以色列的汽油消费量就达到了60%以上。同时,阿塞拜疆是以色列在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中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两国在国防、情报和贸易方面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再则,2000年以来阿塞拜疆已成为以色列武器出口的最大市场,过去十年来阿塞拜疆近70%的军事进口来自以色列,2024年9月两国签署了另一项武器协议,确保了以色列高科技公司的进一步业务,并促进了这个中东国家的经济发展。

  2024年5月,土耳其政府宣布切断与以色列的直接贸易联系。2025年8月21日,土耳其宣布全面禁止与以色列相关的海上交通,禁止悬挂以色列国旗或以色列拥有的船只进入土耳其港口,禁止悬挂土耳其国旗的船只驶往以色列。8月29日,土耳其外交部长哈坎·菲丹表示,土耳其已彻底断绝与以色列的经贸关系,并关闭了领空,禁止以色列飞机进入,以抗议加沙战争。在2025年5月的“突厥国家组织”非正式峰会以及10月7日的正式峰会上,埃尔多安仍然公开呼吁对以色列采取统一立场。

  北塞浦路斯问题又是一个体现土耳其与中亚国家在地区问题上分歧的案例。2022年11月11日,时任土耳其外交部长的梅夫吕特·恰武什奥卢在推特上单方面宣布“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正式被接纳为成为“突厥国家组织”观察员成员国。不仅如此,近两年,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不顾其他成员国的利益及外交立场,一直在“突厥国家组织”国家元首非正式会议及正式峰会上公开敦促组织成员国尽快承认“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的政权合法性,并支持其成为“突厥国家组织”正式成员国。然而,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中亚国家承认该国家的政权合法性。土耳其的相关言论以及立场本质上还是为其自己的外交政策服务,它想要通过“突厥国家组织”成员国的身份进一步承认“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的政权合法性。

  土耳其“一意孤行”引发与欧盟的矛盾,而它通过“突厥国家组织”实现自身外交立场的企图,连带影响到中亚国家与欧盟的经济关系。欧盟一贯反对土耳其支持分裂塞浦路斯的立场。2023年9月20日,欧盟对外行动署中亚司司长迪特马尔·克里斯勒在“乌兹别克斯坦 - 欧盟在中亚的战略伙伴”会议上明确表示,如果中亚国家支持“突厥国家组织”接纳“北塞浦路斯非法实体”为观察员国的决定,那么中亚国家将面临“负面影响”。迪特马尔·克里斯勒还强调欧盟与中亚的合作前景则取决于它们未来的地位,以及北塞浦路斯是否会有效成为“突厥国家组织”的观察员。2024年11月7日,欧盟继续发布声明谴责“突厥国家组织”在“试图合法化北塞浦路斯政权”的意图,还谴责这些企图违背了该组织若干成员国对《联合国宪章》所载领土完整原则的大力支持。

  在“北塞浦路斯问题”上,土耳其基本上完全基于自己的利益而完全忽略了其他成员国的利益和立场,这引发欧盟对“突厥国家组织”的一系列批评,欧盟国家不仅抗议“突厥国家组织”的决定,还抨击中亚国家选择支持北塞浦路斯成为观察员国的行为是事实上违反了其“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原则,中亚国家当前处于一个备受世界重视、对其自身招商引资也很重要的发展阶段,而“北塞浦路斯问题”一直不断干扰着其与欧盟增进投资及经济合作关系。

  今年中亚成员国终于在“北塞浦路斯问题”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2025年4月4日,在“欧盟-中亚”峰会上,中亚五国总统与欧盟领导人签署宣言,各方承诺在所有国际和地区论坛上尊重各国主权和领土完整,不采取违背这些原则的行动。该声明重申遵守联合国安理会第541(1983)号和第550(1984)号决议,这些决议呼吁不承认北塞浦路斯,将北塞浦路斯视为“被占领”,并禁止与该地区开展合作。土库曼斯坦则强调,其将严格履行其永久中立地位所赋予的国际义务。

  同一个月,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也任命了驻塞浦路斯共和国大使,实际上对“塞浦路斯共和国”给予了外交承认,也标志着土耳其两年来推动这些国家承认“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的努力宣告结束。

  叙利亚朱拉尼政府上台后,不仅任用了多名中亚极端恐怖分子担任军事要职,同时将其麾下由中亚籍极端分子组成的武装派系纳入国防军正式部队,还逐步给予这些极端分子的合法身份,这一系列操作不仅鼓舞了地区甚至全球极端圣战分子的信心,还使得叙利亚这些极端组织变得更有吸引力。这些数量可观的、来自中亚的恐怖分子的存在,对原籍国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直接的安全威胁。而且这些恐怖分子今年以来不断通过互联网向自己的同胞发出宣传、招募以及其他方面的呼吁,试图威胁原籍国的社会安全。

  暂且不说土耳其包庇和支持受中亚国家通缉的极端分子在土耳其及叙利亚参与叙利亚内战多年,对兄弟国家威胁有多大。如今基于所谓的“突厥国家兄弟情”,土耳其理应考虑兄弟国家的安全需求,帮助“清理”这些极端分子,减少兄弟国家的外部安全威胁,但它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在5月份非正式峰会上,土耳其与各成员国共同签署《布达佩斯宣言》,承诺共同打击恐怖主义、有组织犯罪和网络威胁;10月峰会上,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继续谈论叙利亚问题对地区稳定的重要性,强调“突厥国家组织”加深与叙利亚政府的关系。这本质上就是玩“两面三刀”的把戏,裹挟着兄弟国家往自己想要的战略走。土耳其与中亚国家在叙利亚问题上的立场,未来会变得更加微妙。

  而根据土耳其一贯利用“突厥国家组织”作为自己政治与外交政策“服务工具”的做法,总统埃尔多安在本届峰会上提出加强与叙利亚政府的联系,同时“OTS+”概念又被提出,“突厥国家组织”向非突厥语国家外延以加强对话交流和影响力是大势所趋。

  笔者猜想,基于自己的政治目的,未来土耳其有可能会通过某种方法推动其扶植的叙利亚朱拉尼政府与该组织产生“联系”,极端情况下甚至可能像对待北塞浦路斯那样,土耳其单方面将叙利亚“硬塞”进“OTS+”平台,也算是进一步拓展“突厥国家组织”的地区影响力。至于中亚各国能否放下安全风险顾虑、接受叙利亚政府存在于这个平台上,这可能会是“突厥国家组织”内部未来潜在分歧问题之一。

  土耳其在“突厥国家组织”中的很多行为举措都表明,它只把该组织当作服务自身的政治和外交利益的“工具”。在这样的定位设想下,土耳其不断在组织内部加强对很多有争议地区问题上的讨论,还多次要求成员团结一致、采取统一立场——当然,这个立场也只是符合它价值观的,而不符合其他国家的期待。

  中亚成员国为了维护组织团结的形象,一直接受土耳其在地区问题上的讨论并尽量保持中立,甚至对它的很多举措都予以默许,但中亚各国曾通过多种渠道、多次强调“突厥国家组织”这个平台的合作应侧重于经济层面上,而不是政治上;更不想因为“突厥国家组织”而影响其与其他方面的合作关系。

  近年“突厥国家组织”峰会前夕各成员国都有邀请专家学者对峰会议程和构想进行展望的习惯。去年十一届峰会前夕,吉国政治学者巴克特·巴克塔耶夫接受《中亚时报》采访时表示:“我们不应该期待‘突厥国家组织’峰会在政治上取得任何重大成果,或者有任何完全一致政治立场,因为各国地理分散,利益各异。但从贸易发展和投资发展的经济角度来看,采取具体措施则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各国首脑拥有共同的经济利益,他们将更有可能达成协议。”哈国“公共政策研究所”专家詹萨亚·努拉利耶娃受采访时也表达同样观点:“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和政治制度的差异会给深化合作带来困难。在应对地区竞争以及全球国际问题上,‘突厥国家组织’仍需要进行努力进行多方面协调,确保该地区的稳定。”

  哈萨克斯坦近年一直是“务实观点”的主张者和推动者,多年都坚持优先考虑组织经济合作。在今年第十二届正式峰会期间,哈萨克斯坦外长叶尔梅克·科舍尔巴耶夫在外长会议上敦促尽快启动“突厥投资基金”以促进区域合作,并强调该基金有望成为该地区经济合作的关键驱动力。在成员国领导人会议上,哈国总统托卡耶夫延续近年一贯的理念,重点关注经济合作,强调全球贸易转型以及共同应对新兴挑战和机遇的必要性,同时提议在工业、交通物流、农业和数字化等关键领域加强合作。

  必须要说的是,“突厥国家组织”能带来的经济利好暂时不符合中亚国家的期待。一方面,土耳其虽是该地区国家的前五大出口国和进口国之一,但相较于中亚地区的其他大国而言,其在中亚的经济影响力相对而言较弱。另一方面,“突厥投资基金”成立不久,初始资金较低,即便2025年有匈牙利的加入,总资达到6亿美金,依然难以其他地区大国的投资规模竞争,能给成员国带来经济上的利好相对有限。同时,各成员国普遍处于需要外资驱动经济发展的阶段,“僧多粥少”的背景下,博弈和矛盾自然少不了,该组织基金投资的第一个联合项目也迟迟未确定。

  2024年9月16日,“突厥国家组织”下属机构“突厥学院”发布了《突厥语通用字母宣言》以及《突厥语通用字母表》。而在第十一次领导人峰会上,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继续呼吁组织成员进一步向突厥通用字母过渡。但对于进一步统一语言的问题,中亚国家则有不同的情况。

  在哈萨克斯坦,2017年哈萨克斯坦总统颁布法令,决定改用拉丁文字,过渡将分阶段进行,包括制定新的拼写指南、转换现有的书面材料以及开展公共教育活动,政府正在拨出大量资金支持这一转变,包括开发文本转换应用程序、创建新内容和组织教育课程,目标是在2025年之前完成过渡。然而据公开消息称,由于各方面的挑战,哈国政府在2021年将过渡完成期限推迟至2031年。

  在吉尔吉斯斯坦,总统认为该国放弃西里尔字母还为时过早。2023年,吉国议会会议二读通过了《关于国家语言的宪法性法律》,会议讨论了吉尔吉斯语的发展、使用以及向拉丁字母过渡的问题。一些议员指出,该草案写得不好,部分条款无法实施。国家语言和语言政策委员会主席奥卡尼别克·奥斯莫纳利耶夫曾告诉议会:“字母在吉尔吉斯斯坦是一个‘政治问题’,只有在吉尔吉斯斯坦从西里尔字母转换为拉丁字母后,才会制定对通用文字中拉丁字母的调整方案,并提交议会进行辩论。改用拉丁字母必须得到总统的批准,我们学者只能提出建议。如果议会和总统做出政治决定(取代西里尔字母),吉尔吉斯斯坦公众和学者已准备好过渡到拉丁字母。”而2023年贾帕罗夫在议会会议上表示:“现在谈论吉尔吉斯语放弃西里尔字母、向拉丁字母过渡还为时过早。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被提出来;国家语言的发展应该继续使用西里尔字母。”

  外国研究机构“歌格哈德科学分析基金会”曾2024年分析文章指出,土耳其寻求在突厥世界中占据领导地位,但其野心和模式并未受到成员国一致认可,尤其是哈萨克斯坦不会认可。二者在“突厥世界统一”的问题上处理方式存在差异,这些差异源于历史根源、语言差异、地缘政治战略等,这使得二者在组织中的关系存在竞争关系。

  在历史根源方面,土耳其宣扬“泛突厥主义”概念强调共同的“乌古斯突厥传统”;而哈萨克斯坦拥有钦察克突厥传统,对突厥统一持谨慎务实的态度。在支持突厥合作理念的同时,哈萨克斯坦强调其草原游牧传统,并强调历史上被视为“突厥人故乡”的土尔克斯坦位于该国境内。在此背景下,哈萨克斯坦将自己定位为“突厥世界的统一国家”,强调其钦察根源和金帐汗国的遗产。尽管两国都主张突厥民族的统一,以“兄弟”相称并积极推动合作,但土耳其对“乌古斯传统”的重视掩盖了哈萨克斯坦的“钦察族群”身份,二者对领导和统一突厥世界的方法和叙事思路不同,从而会引发代表权和影响力的冲突。

  在语言方面,土耳其语属于乌古斯语系,而哈萨克语属于钦察语系。土耳其主张采用基于拉丁字母的统一突厥字母,这将使中亚国家远离与俄罗斯传统相关的西里尔字母的影响。促进语言统一的进程显然对土耳其更有利,因为它们可能导致一种文化主导地位的观念——而哈萨克斯坦可能会抵制这种观念。

  另外,在外交战略方面,哈萨克斯坦主张“多向量”平衡外交意味着它不能事事都顺从土耳其。2016 年,土耳其发生未遂政变后,埃尔多安总统指责葛兰运动策划了这场政变,并要求关闭哈萨克斯坦境内与葛兰有关的学校。尽管土耳其施加压力,但哈萨克斯坦拒绝了,声称这些学校是哈萨克斯坦当地管辖的机构。

  历史上土耳其与乌兹别克斯坦关系矛盾众多。比如1993年乌兹别克斯坦总统伊卡里莫夫的反对者,尤其是以宗教观点闻名的穆罕默德·萨利赫在土耳其避难,土耳其拒绝将其引渡回乌,两国关系开始恶化,1994年乌当局曾暂时召回在土耳其留学的乌留学生;在宗教政策问题上,乌国对土耳其一直心存疑虑,历史上土耳其总理埃尔巴坎的伊斯兰化政策曾被乌当局视为威胁,乌国政府还在2001年下令关闭所有与费图拉·葛兰有关的企业和学校。叙利亚内战爆发后,土耳其包庇乌兹别克传教士在其国内开设地下庇护所和宗教学校,招募中亚极端分子,为叙利亚内战输送人员,现在这些乌兹别克武装人员仍在叙利亚活跃。

  尽管米尔济约耶夫当政之后,土耳其与乌兹别克斯坦的关系有所恢复和发展,但乌兹别克斯坦依然对土耳其有所保留,阻止土耳其在该国的影响力过度扩张:2019年,乌兹别克斯坦电视台禁止播放土耳其电视剧,土耳其教育机构的活动受到更严格的控制,特别是在宗教教育方面。乌兹别克斯坦当局对过渡到基于土耳其语的通用突厥字母也持谨慎态度。乌兹别克斯坦也奉行平衡的外交政策,与俄罗斯和中国都保持着积极的合作,避免过度依赖土耳其。

  近年,阿塞拜疆基于民族情结,深度发展与土耳其的合作关系,高度配合土耳其的对外战略。“一个民族、两个国家”看似体现友好团结,但与很多强调“共同阵线”的集体或联盟思想具有同样的通病——以弱化甚至消除国家作为个体的主权和独立作为“团结”的代价,其内部必然存在着领导者和从属者的关系矛盾。土耳其自视为突厥民族领导人,在很多地区问题的看法和政策往往优先考虑自己,而忽略了阿塞拜疆独立国家的“尊严需要”,这常常会使得阿塞拜疆反感。

  比如“卡拉巴赫战争”,明明是体现土耳其与阿塞拜疆团结合作的友好典范,但谁能想到二者对此次战争的叙事和解释上却产生了矛盾分歧。2024年8月初,埃尔多安在家乡里泽举行的党内会议上,谈到以色列时说:“就像我们进入卡拉巴赫、进入利比亚一样,我们也应该对以色列采取同样的措施。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我们只需要坚强地迈出这一步。”埃尔多安此番言论和战时外国媒体猜测的说法如出一辙——“土耳其曾向阿塞拜疆派出军队进行支持以赢得战争”。阿塞拜疆对此说法曾极力否定和驳斥。阿塞拜疆虽然肯定土耳其作为盟友的支持作用,但是该国一直坚称“靠自己的战士奋斗抗战才赢得此次独立战争”。

  埃尔多安充满“领导者姿态”的说法激怒了阿塞拜疆,阿塞拜疆国防部立即作出回应,强调卡拉巴赫战争的胜利完全是阿塞拜疆士兵的努力所致。阿塞拜疆总统曾多次对土耳其给予的军事和政治支持表示感谢,但阿塞拜疆国防部强调,没有其他国家的士兵参与了这场战争。

  《阿塞拜疆报》2024年8月1日也发表社论文章回应埃尔多安的言论,声称“兄弟不应该向兄弟吹嘘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该文章还表示:“全体阿塞拜疆人民都怀着失望和深深的遗憾看到有人试图窃取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军队和我们的指挥官的合法胜利,并将其占为己有。当我们从亚美尼亚口中听到这个卑鄙的谎言时,我们的心都碎了,我们很受伤,这些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听到的话语,给我们带来了沉重的道德打击。阿塞拜疆的胜利属于整个突厥世界,但土耳其并不是它的缔造者。”文章提请土耳其注意阿塞拜疆这些年为土耳其所做的一切支持、配合以及义务,并宣称“我们已经支付了所购买的每一颗子弹、弹药和设备的费用!”

  然而,面对阿塞拜疆的集体愤怒和不满,埃尔多安依然选择无视并继续宣传自己对“卡拉巴赫战争”的贡献。2024年8月31日,土耳其空军学院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时,埃尔多安总统再次提到“纳戈尔诺-卡拉巴赫战争”,他的说法依旧是:“在阿塞拜疆的卡拉巴赫,我们与阿塞拜疆兄弟一起彻底消灭了敌军。”

  再比如在巴以问题上,近期多家土耳其媒体以及社交媒体平台上莫名其妙开始传播假消息、造谣炒作阿塞拜疆亲以色列,比如造谣“阿塞拜疆声称如果2026年欧洲歌唱大赛拒绝以色列参加,该国选手也将退赛”、“多家土耳其媒体和记者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了‘阿塞拜疆代表团向内塔尼亚胡鼓掌’的伪造照片”、“阿塞拜疆向乌克兰”等等。2025年9月23日,阿塞拜疆媒体发展局发声明辟谣,并呼吁不要相信这些假消息。

  但在阿塞拜疆官方辟谣后,土耳其媒体并没有停止造谣行为。于是,政府媒体“阿塞拜疆通讯社”9月29日发文《土耳其针对阿塞拜疆的虚假新闻宣传:安卡拉为何保持沉默?》,指责土耳其总统办公厅下设的、专门打击虚假信息的新闻和信息总局的不作为;同时还质问土耳其无视阿塞拜疆官方辟谣,任由虚假消息传播,阿塞拜疆和土耳其共同建立的“联合媒体平台”意义何在;警告土耳其媒体谨慎处理此事,否则毫无根据的虚假新闻可能会让土耳其媒体在阿塞拜疆彻底失去地位。

  阿塞拜疆共和国总统战略研究中心主任法哈德·马马多夫 (Farhad Mammadov) 10月2日在阿塞拜疆媒体“Aze Media”针对土耳其虚假消息传播问题发布评论文章《阿塞拜疆不是土耳其的卫星国,也不是土耳其的“小弟”》。其中马马多夫写到,土耳其的影响力逐年增强,但其影响力与其经济资源并不匹配。这是很矛盾的情况,但阿塞拜疆依然凭借其雄厚的资源努力支持土耳其。阿塞拜疆不是土耳其的卫星国,也不是小伙伴;阿塞拜疆是土耳其负责任的伙伴,是土耳其的盟友,并真诚地希望土耳其强大和繁荣,因为它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强大和繁荣。每一个寻求提升自身影响力的国家都梦想着拥有像阿塞拜疆这样的国家作为盟友!在这方面,土耳其是幸运的。

  笔者认为,今年“突厥国家组织”的发展成果,的确比往年更乏善可陈,奥穆拉利耶夫报告的成果大都是停留在讨论和协议上,组织内部也面临着许多分歧和矛盾。本文以乌兹别克斯坦媒体“qalampir.uz”的评论文章《埃尔多安不高兴了?“突厥国家组织”加巴拉峰会为何悄然结束?》中的描述作为结尾,总结今年突厥国家整体氛围。

  “过去七个月,埃尔多安与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仅通了两次电线日——就在“中亚-欧盟”峰会召开之前,同一天,埃尔多安还与哈、吉、土库曼国家领导人通话。此后,埃尔多安与这些领导人的通话都只在他们生日当天进行。”

  “哈国总统托卡耶夫于7月20日至30日访问土耳,埃尔多安对托卡耶夫十分尊重,并授予他土耳其最高国家荣誉勋章。但埃尔多安与其他地区领导人迄今尚未举行过双边会晤。即使在5月20日至21日于布达佩斯举行的非正式峰会上,埃尔多安与其他成员国国家元首也没有举行双边会晤。7月在汉肯迪举行的“经合组织峰会”和9月举行的第80届联合国大会期间也未举行任何会晤。加巴拉举行的正式峰会也缺乏总统间的双边会晤,而且比以往的峰会明显低调。”

  “以往峰会合影时候,成员国总统们热情地互相问候和拥抱,尤其是埃尔多安和米尔济约耶夫,而这次峰会上却没有这样的画面。照片中各国领导人虽然有微笑,但显得有些拘谨。尽管中亚成员国此前已与欧盟签署协议,表示不承认北塞浦路斯,也不与其合作,但所有成员国仍与北塞浦路斯总统同聚一堂,但只有阿利耶夫与塔塔尔举行了私人会晤。”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通常扮演软实力角色的第一夫人们也缺席了此次正式峰会,尤其是阿塞拜疆第一夫人梅赫里班·阿利耶娃、乌兹别克斯坦第一夫人齐罗特·米尔济约耶娃和土耳其第一夫人埃米内·埃尔多安三人之间关系融洽。这也让人颇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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